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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我面前竟然是小心翼翼的

枣子团队 四川农业大学 2022-04-13

离家太久,记忆都有些模糊了,

可有些人有些事,却在记忆里一点点鲜活起来……

川农一人一事的合集来了,

你是否也开始回想属于自己的那些小故事?





父与子


“‘晚饭’到‘生活费’,是我们心照不宣的关心”


我爸爸平时不爱给我打电话,不爱跟我扯家长里短,不爱向我道人生不易。他是个不太会表达的人。


高三的时候爸妈给我在校外租了一套房,怕我一个人住不安全便每天下班后过来陪我过夜,爸爸那时在晚自习后来校门口接我,父女两人并没有太多话要讲,但我爸爸每天对我说的第一句话都是“晚饭吃的什么?


那时我整天浸泡在刷题、听课、整理和记忆中,又怎么会把平平常常的一顿晚饭放在心上,开始时还会认认真真地回想青椒炒肉、番茄炒蛋和小白菜汤云云,后来便胡乱答道“记不得了”,爸爸也只轻轻道声“嗯”。


爸爸在我面前几乎是小心翼翼的。



每天早晚得往返于城市之间,因此他从不会陪我熬夜,只在每天睡觉前不厌其烦地向我说:“早点睡,做不完就别做了吧。”我也只是答应而已,有时甚至故不做声,而他重复几遍换来的只是大声又不耐烦的一句“晓得了”。


后来到了大学,他也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,我也觉得跟他打电话不知说些什么,在给妈妈打电话他来听时,除去问问累不累,便是一句“生活费够不够”,除此以外仿佛无话可说的样子。


一天数学老师开玩笑道,“我女儿每次给我打电话回来,我都直接问她‘要多少’,她还说想我给我打电话不可以啊”,他说道这儿掩面做出悄悄话的样子,“越想爸爸越需要生活费嘛,哎呀我还不懂你们90后!” 全班哄堂大笑。


我想起了我的爸爸。他也是这样想的吗?


有一次放假回家快要返校时,他在门口送我,说道:“最近回来得勤,如果生活费……”我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,回身对他不耐烦说道:“够的啦!”


他对我笑了笑,阳光洒在他身上,影子拖得老长。


我知道这一刻,父亦知子,子亦懂父了。




岁月的拾荒者


“我闲不住的,想想以前的日子,多有奔头”


老城区的人都认识一位姓林的拾荒老人。


刚上高中时,父母为我在离学校更近的老城区租了房。母亲总把没用的纸箱、饮料罐收集起来,卖给小区附近的一位拾荒老人,时间长了,他与我们渐渐熟络起来。我想,他也只是个迫于生计才拾荒的可怜人吧。



  三年后,我们要搬离老城,老人主动提出帮我们搬家。母亲看了看满屋的家用品,正犹豫着,他笑了笑:“跑上跑下多少年了,这点力气总还是有的。”说罢,他掏出四个编织袋,“东西尽管装,我明天来搬。”


第二天一早他便到了。麻利地给编织袋打上结,低呵一声,他便将一大袋子扛到肩上,父亲几次想搭把手,都被他拒绝了。那时,我们住在没有电梯的七楼,老人一共搬了四趟,汗水浸透了衣服,他大口地喘着气,揉着酸痛的肩膀,用手抹一把额头上的汗珠,坐在花坛边掏出水瓶慢慢地喝水。


母亲向他道谢,正闲聊着,他才随口提到,自己跟儿子儿媳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,儿子很孝顺,衣物家具都给他置办最好的,每个月给他很多钱让他不用出来工作。我正纳闷他为何不好好享受晚年生活,跑来老城做拾荒这一行。他笑着说:“人老了,闲不住,以前在码头做搬运工的时候,总想着多搬一车鱼就能多赚点钱,可我现在一天到晚也没啥事做,就喜欢到老地方来瞎转悠,和老朋友聊天。”周围有居民经过,也都笑呵呵地应着:“老林啊,他跟我们这一片都熟得很,谁家闹个矛盾啥的,就请他来当和事佬啦。”


他笑了笑,冲我们挥挥手,骑上满载空瓶的三轮车,消失在街角。




外公的地瓜粥


“砂锅熬出来的粥才是大米该有的味道”


外公熬的地瓜粥与其他人熬出来的味道都不一样。


南方人喜食大米。在外公看来,一顿饭如果没有吃米就不算饱。儿时的我每次回到外公家,都一定缠着他做一锅地瓜粥,配上外婆腌制好的酸萝卜,简单的晚餐在我看来也成了盛宴。这道再平常不过的粥,似有魔力一般,用妈妈的话说:“你的魂儿都被勾跑了。”



外公是个十足的慢性子,但做事有条不紊,熬粥亦是如此。小时候的我最粘外公,就连他煮粥时,我也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每一步。他倒入一口砂锅中,那口土黄色的砂锅,似乎年岁已然不小,在各种新式锅具盛行的今天,这种老旧笨重、外壁粗糙的砂锅并不常见。倒入清水后,外公先用大火将米煮开,为了防止米汤溢出,外公找了块盖子将锅盖上,能恰好与这口锅相匹配的盖子,想必也是“古董”了吧。


待到锅盖再也挡不住溢出的米香,外公便将切好的地瓜块顺着锅壁轻轻放入锅中,翻滚着的大米瞬间“老实”许多,这时便转了文火慢熬。外公拿了一支木勺,慢慢地搅拌着粥,让米香与地瓜的香气充分混合,不少的大米熬开了“花”,白色的米汤中逐渐染上橙红色。这时,外公总是会对急于喝粥的我说:“还没到时候,不要着急。”他又将锅盖半掩,让白色的水汽袅袅上升,小小的厨房中氤氲着温暖的米香,那是人间烟火的气息,是停留在故乡的味道。


我曾有模有样地用汤锅学外公煮粥,可味道却千差万别。其他家人熬粥的风味也各有不同,但大多失去了大米真正的香味。外公的砂锅仿佛与稻米是天生的一对,但那口砂锅却早已不知收在了何处。


外公已离开我们六年,他把那味道一并带走了




愿妹妹一生平安喜乐


“祈祷未来最好的日子,全部送给妹妹。” 


再次见他时,我正在外地上高中。一条定位空间说说让他知道了我也在相同的城市,他的评论很简单:周末能一起吃个饭吗?


我到饭馆时,他正在琢磨菜单。见我来了,他起身给我倒水。他身材依旧矮小,但皮肤却变得坚实,失去了本该属于少年的水灵。接过他倒的水之后,我问道:“你是不是少了样东西啊?”他低下头笑笑:“嗨,那东西早就没有用了。”


他知道我说的是吉他,那年为了家庭而带走的东西。



他从小便喜欢吉他带来的静谧。幸运的是,他有一个非常崇拜他的妹妹,一直将他视作偶像。那年,在一阵惊动街坊邻居的争吵之后,他离开了,带着他的梦想奔赴另一座“大城市”。  

  

几瓶啤酒之后,他的思想开始游离起来,熟练地抽出一支烟点上,慢慢吐出一口云圈后,说道:“你要高考了,要好好加油,不要像我,为了虚无缥缈的梦想,莽撞。”说着,又猛啄一口,火圈在白卷纸上迅速倒退。


“我或许不是一个合格的儿子,但至少我是个合格的哥哥。”他咧开嘴笑了笑说道。确实,每年妹妹过生,礼物总是提前送到,节假日的问候也从不逾期。日常温馨提醒,他一个也没有落下,全部做到。 


“那你有没有想过回去?”我问道。“回去?”他愣了,仿佛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,“不会回去的,回去给家里添乱吗?就算天塌了,我也不能回去,不能让妹妹担心我现在这个糟糕的情况。”因酒精而有些发红的眼睛将他双眸的悲伤掩盖得刚刚好。


后来,我考到了另一个城市的大学,他给我发过一次短信:“麻烦你国庆回家去看看我的父母和妹妹。尤其要告诉我的妹妹,不要担心我,叫她好好准备高考。”那时我才明白,他也想家,想念爸妈和那个把他当作偶像的妹妹。    


到如今,每当想起那句“就算天塌了也不回去”时,我便忆起他慢慢吐出烟圈,双眼望向远方的画面。




父爱是沉默


“天冷了,您要照顾好自己。”


“你怎么还不睡觉?吃宵夜了吗?”


父亲每周必给我打一次电话,然后便开始唠叨。但在我的记忆里,以前的他还是个不喜言语的父亲。


七月中旬,当我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,“春风得意马蹄疾”的畅快之感油然而生。但爸爸的怒火浇灭了我的喜悦。


“你不是说你报的都是省内吗?四川,是省内吗?我给你两个选择,要么回去复读,要么你走了就别回来。”


“我就是要去,离家远远的,我走了就不会回来。”


他把我的行李箱扔了出去。那一刻,我第一次意识到不易发火的父亲的立场是如此坚定。



在将近一个月的僵持下,他还是妥协了。开学前几天,他为我买好了机票,联系了来学校接我的朋友。但我走的那天,他一句话也没说。我想,他应该还在生气。


后来,在和妈妈的通话中我才知道,原来他也希望我能走出那座大山,希望我能变得更加优秀,去做自己喜欢的事,他只是放心不下我。


他明白我总是丢三落四,了解我的要强,也知道我常常会把自己弄得很糟。因此他担心离家那么远没有人照顾我,没有人提醒我要时刻看好自己的东西,也没有人带着路痴的我出门。


冰心曾写下 “父爱是沉默的,如果你感受到了那就不是父爱了”。这是他爱我的方式。他放心不下第一次离家一千二百九十一点四公里的我,他是想把我留在身边。


时间的车轮辙深印浅。再次见到父亲时,不知是因为夜晚的灯光太过暗淡,还是父亲真的憔悴了,岁月始终还是在他的两鬓留下了印迹。


“天冷了,爸,您记得添件衣服,照顾好自己。”




一句话、一碗粥、一个眼神……

这些片段组成了他们的记忆。

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,

你的故事又是什么呢?

快来和枣子分享一下吧~


文字 | 程鹏瑜 李润婵 严朝展 张秀英

编辑 | 吴宇 达玉娇 李香奕

图片 | 网络素材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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